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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謙虛了,真正的黑客頭子
關鍵字: 黑客網絡網軍網絡戰(zhàn)爭美國黑客中國黑客美國網絡攻擊中國古人有云:大風起于青萍之末;古人又云:樹欲靜而風不止。當偏好不折騰的中國人滿心歡喜建設著中國夢的時候,迷霧籠罩下的中國黑客威脅論又在不經意間撲面而來:
先是在2013年2月由某個之前默默無聞但背景深厚的網絡安全公司曼迪亞特披露了一份厚厚的且言之鑿鑿的報告,宣稱不但找到了中國的網軍總部,而且還證明中國“政府支持黑客,竊取美國商業(yè)機密”;報告披露之后短短24小時,一向不已效率見長的白宮出臺了名為《抵消竊取商業(yè)機密威脅的行政戰(zhàn)略》的文件,援引曼迪亞特公司的報告,要對那些被認為竊取了美國商業(yè)機密的實體,采取各種必要的措施與行動;
隨后,3月11日,美國總統(tǒng)國家安全事務顧問Tom Donilon赴美國亞洲協(xié)會發(fā)表演說,詳細闡述了這一輪中國黑客風波中美方的真實看法:“奧巴馬總統(tǒng)在2013年發(fā)表的國情咨文中已經明確表示,我們將采取措施保護我們的經濟免受來自網絡的威脅。”最終,3月26日,奧巴馬簽署了一項新開支法案中,包含一條禁止美國政府機構購買與中國政府有關公司信息技術的條款。這項法案規(guī)定,有關機構考慮購買IT系統(tǒng)時須向執(zhí)法機關咨詢“網絡間諜或破壞”風險,必須包括中國“所有、領導或補貼的一個或多個實體生產、制造、裝配IT系統(tǒng)的任何風險”評估。
根據上面所描述的事態(tài)發(fā)展,基本上可以判定,這一輪發(fā)端于2013年2月的中國黑客威脅風波,其本質是“中國黑客經濟威脅論”,美國的指控、擔憂以及反擊措施,可以概括為:中國政府系統(tǒng)使用國家力量,通過黑客采取網絡攻擊行動,竊取美國跨國公司的商業(yè)機密,交給中國公司,展開對美國不公平競爭,進而威脅美國經濟安全。更加簡潔的描述是:美國認為中國的經濟發(fā)展依賴于黑客竊取美國的商業(yè)機密;而美國的唯一應對措施,就是為了保障美國的合法權益,對中國所有涉嫌竊取或者可能竊取美國商業(yè)機密的公司,采取貿易保護主義的措施。
這是一場無奈而拙劣的鬧劇,是美國產業(yè)界短期內無力在核心競爭力上通過創(chuàng)新盡心突破,政治領導人又不愿意承擔國內產業(yè)結構調整所面臨的陣痛,民眾不愿意反思自身發(fā)展模式所面臨的真實困境,利益集團希望謀求短期利益等各種因素共同作用下,選擇用中國作為替罪羊,折騰出來的一出鬧劇。
當然,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這幕鬧劇,對中國來說,至少提了個醒,提醒中國更好的認清美國行為的邏輯,認清被迷霧籠罩下的黑客、網軍與國家網絡安全的微妙關系。接下來,通過五張圖片,來嘗試做個簡單的說明。
圖1
先看圖1,這是一本書的封面,發(fā)表于1994年,作者是James Adams,書名是《下一場世界戰(zhàn)爭》,副標題是《網絡空間新戰(zhàn)場里的戰(zhàn)士與武器》。這是目前能夠找到的,比較早的系統(tǒng)論述美國網絡戰(zhàn)構想的書,其中細致描述了美國如何通過網絡戰(zhàn),實現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這本書的開篇,就描述一個復雜的場景:20**年,中國新疆的油田以及穿過中亞的石油管道遭遇恐怖襲擊,中東地區(qū)發(fā)生動蕩,于是中國、伊朗這兩個“強國”準備派遣軍事力量進入中東地區(qū),謀求獲得對石油主要供應地的掌控,當時美國常規(guī)軍事力量已經不足以威懾這兩個強國,美國決定對伊朗、中國發(fā)動網絡戰(zhàn):伊朗德黑蘭的電力供應設施中央控制系統(tǒng)突然被木馬病毒癱瘓,整個德黑蘭一片漆黑,手足無措的伊朗人請來了供應商售后服務團隊殺毒,這些團隊成員的工程師全部是偽裝的美國特工,他們殺掉了舊病毒,植入了新木馬,于是電力系統(tǒng)恢復一段時間之后繼續(xù)癱瘓;中國三峽水庫的中央控制系統(tǒng)癱瘓,停止向發(fā)生干旱的下游供水,中國人民解放軍內線電話的程控交換機癱瘓,通訊全面中斷,在中國國家主席還沒有明白發(fā)生什么事情的時候,美國總統(tǒng)通過解放軍最高安全等級的內線電話致電,問中國國家主席“有什么可以幫忙的么?”當然最后的結果,就是中國和伊朗的最高領導人都明白了“他們的國家并不完全控制在他們手里”,然后,當然就是美國霸氣威武贏得勝利的快樂結局。
這本書發(fā)表的時間是1994年,這一年,中國剛剛被允許接入互聯網。當然,如果是有心人,就會從《下一場世界戰(zhàn)爭》里看出更多的東西:如果將這本書里的美國和中國、伊朗對換下位置,那么,就可以看到所有今天美國叫喊中國黑客威脅的主要內容。換言之,美國對“中國黑客”感受到的恐懼,不過是美國自身投影的外部映射罷了。
圖2
接著來看圖2,這是美國科學家聯合會網站發(fā)表的一份解密報告的首頁截屏。這份報告完成于1995年7月,由美國國防部負責秘密行動與低烈度沖突的副部長辦公室的戰(zhàn)略評估助理Charles Swett撰寫。這份報告剛完成的時候屬于不公開的機密報告,2007-2008年間解密。該報告系統(tǒng) 闡述了網絡所具有的七大主要功能,列在第一位的是互聯網的政治作用,“從長遠看,互聯網對威權政體構成其無法有效抵御的戰(zhàn)略威脅”;然后是互聯網的情報與反情報功能,“互聯網上的信息構成重要的公開情報來源”,“互聯網上的信息有助于審核并發(fā)現內部存在的情報泄露情況”;第三位的就是互聯網對特種行動的特殊價值,“互聯網上能夠有效地實施心理戰(zhàn)”,“互聯網能夠實現以前需要派遣美國特種部隊深入敵后才能完成的行動,讓當地民眾自愿起來行動,而且還可以避免派遣特種部隊所面臨的人員損失的風向,以及避免美國政府直接介入帶來的政治風險。”
盡管這份報告發(fā)表時,互聯網上并不存在名為臉譜或者推特的社交網絡,但是其所描述的各項主要功能,在2010年末發(fā)端至今仍有余波的“阿拉伯之春”等系列事件中均得到了充分的展現。換言之,有關運用互聯網為美國國家安全利益服務,將互聯網當做是一件特殊的武器,不僅僅停留在暢銷書中,而且是美國國防部認真研究、策劃的戰(zhàn)略中的重要內容。
圖3
接著當然就是圖3,這是美國的盟友——歐洲在2001年7月發(fā)表的一份報告。該報告由歐洲議會組建的一個臨時委員會發(fā)布,題目為“有關存在一個全球個人及商業(yè)通訊監(jiān)聽系統(tǒng)(梯隊攔截系統(tǒng))的報告”。
組建這個臨時委員會,是歐洲的空中客車公司向歐洲議會告狀的結果。當時,空中客車公司與美國的波音公司去競爭中東某國的訂單??罩锌蛙嚬境晒Φ哪玫搅擞唵?,但突然中東國家的采購代表宣布由波音公司取代空中客車公司拿到訂單。感到蹊蹺的空中客車公司隨即向歐洲議會起訴,要求進行調查。調查結果發(fā)現,波音公司憑借“關系”,向美國國家安全局借到了一套系統(tǒng),即所謂的“梯隊”系統(tǒng),監(jiān)聽到了空中客車公司與中東國家采購代表的機密手機通訊,并以此手機通訊內容為要挾,迫使中東國家改變了主意,購買了美國波音公司的飛機。“梯隊”系統(tǒng),是一套自1940年代初期冷戰(zhàn)早期就建設并逐漸完善更新的信號情報監(jiān)聽系統(tǒng),該系統(tǒng)由美國、英國、加拿大、新西蘭、澳大利亞等五個國家簽署《五國情報交換協(xié)議》后共同建立。其公開的使命,是由美國國家安全局用這套系統(tǒng)分析并攔截社會主義陣營的電子通訊,是不折不扣的國家技術能力的典型體現。但美國波音公司就是可以借用美國的國家技術能力,為商業(yè)競爭服務,用攔截安全情報的系統(tǒng),去攔截商業(yè)機密,并獲得不公平競爭的比較優(yōu)勢。
圖3解釋了一件讓中國人無法理解的事情:為何美國就是能夠一口咬定,中國政府支持了黑客對美國商業(yè)機密的竊取行為,用于不公平競爭?因為美國自己就這么做過,而且還針對的是與美國在意識形態(tài)、國家安全利益等方面高度一致的歐洲空中客車公司。當然,這是到目前為止能夠找到的證據最為充分的一例,當然,也可能,美國政府就做過這么一次不公平競爭的行為,就再也沒有做過。所以,美國咬定中國政府支持黑客襲擊,原因之一,是美國自己也這么做過,因此“推己及人”,認定中國和美國是一樣的。這個時候,中國要做的,是把事情抖開,用公開、透明,來回應美國的猜忌。所謂的公開、透明,就是要把中國公司在商業(yè)競爭中被美國借助國家技術能力竊取商業(yè)機密進而導致損失的典型案例全面鋪開,讓圍觀著看熱鬧的“不明真相”的外國媒體,或者說頂著“不明真相,客觀中立”牌坊的各類媒體看個究竟。再捂著蓋著,拯救的不是本部門的利益和臉面,是美國政府的利益和臉面,而且,美國還會繼續(xù)我行我素下去。
圖4
圖5
最后是圖4和圖5,美國非政府組織電子隱私保護中心,根據美國的信息公開法,弄到了美國聯邦調查局開發(fā)的針對美國國內的電子監(jiān)控系統(tǒng)“食肉動物”系統(tǒng)的解密文件。這些文件涵蓋了相關的聲明,圖5顯示還能找到該系統(tǒng)的演變過程,包括非常有趣的能夠對VOIP,也就是IP網絡上語音通話(類似skype)進行監(jiān)聽的“龍網”(Dragon Net Proposal)。但是在2013年3月31日,也就是本文撰寫的時候,圖5中的多數連接,筆者已經無法訪問,不知道是網絡問題還是別的什么問題,讀者可以用關鍵詞搜索什么的,嘗試下看看。
這兩張圖顯示的,是網絡時代美國政府的管理戰(zhàn)略與已經達到的技術能力。這是一種建立在監(jiān)控基礎上的網絡安全戰(zhàn)略,這是一種相當可觀的技術能力。面對這樣的技術能力,中國無論是網絡安全戰(zhàn)略,還是技術能力,不能不說還處于相當劣勢,需要重大創(chuàng)新和突破的狀態(tài)。在這樣的技術能力與戰(zhàn)略設計差距的前提下,中國黑客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美國公司,尤其是那些所謂國防承包商的商業(yè)機密而不被美國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察覺么?曼迪亞特公司顯然是相信的,白宮好像也是相信的,那在中國的人們自己呢?選擇相信還是不相信之前,先考慮下節(jié)操和下限的問題吧,畢竟人還是需要一點常識的。
看了這五張圖之后,對筆者來說,要根據曼迪亞特公司那76頁報告中列舉出來的證據,來相信其判斷,進而認可奧巴馬政府應對策略的正當性,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黑客、網軍與國家網絡安全,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領域,關系到幾乎所有國家未來的安全,整個國際體系的穩(wěn)定,以及在國際體系中生活的人們的福祉。將這種重大的嚴肅問題作為利益集團炒作的題材,為沒有能力推動政策變革的政客提供貿易保護主義的依據和理由,顯然是不負責任和缺乏智慧的。中國,作為一個努力承擔國際責任且要建設新型大國關系的國家,應該協(xié)同所有對此等不明智舉措不滿的國家,共同提出符合全體國家合理利益訴求的全球網絡空間安全治理方案,倡導建設全球網絡空間安全新秩序,超越這種對黑客、網軍以及國家網絡安全不負責任的無聊炒作,建設一個真正意義上美好、和諧的全球網絡空間。
- 原標題:迷霧籠罩下黑客、網軍與國家網絡安全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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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小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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