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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爾瑾:京式、蘇式、廣式,誰才是歷史上月餅界扛把子?
關鍵字: 月餅中秋中秋月餅京式月餅蘇式月餅廣式月餅胡餅清代京城的月餅上印著各種各樣的花色,什么月宮、蟾蜍、玉兔等等圖案。清末李靜山在他的詩集《增補都門雜詠》中記述北京月餅:“紅白翻毛制造精,中秋送禮遍都城,論斤成套多低貨,餡少皮干大半生?!边@可惜后來瑞芳齋歇業(yè)了,現(xiàn)在也只能在稻香村里吃到這類糕點了。
蘇式月餅起源并非蘇州,而是江蘇揚州。蘇式月餅的“蘇”確切地講應該是“酥”。唐末五代時期,連年的戰(zhàn)亂和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入侵,使北方很多能工巧匠,文人墨客流落江南。揚州緊靠六朝古都金陵,經(jīng)濟和文化相當發(fā)達,月餅的做法此時已有了“酥”和“飴”了。蘇東坡詩中曾有:“小餅如嚼月,中有酥和飴?!?
酥皮在點心和餅食的應用廣泛,“酥皮月餅”也就應運而生了。南宗定都臨安之后,蘇杭一帶的飲食點心也開始迅速發(fā)展,“酥”通“蘇”,把“酥皮”稱作“蘇皮”,這也許便是蘇式月餅的最早得名了。蘇式月餅自宋代發(fā)展以來,到了晚清,逐漸成熟,形成了流派。
蘇式月餅重油多糖,層酥相疊,甜、咸、葷、素品種多樣。蘇式月餅的口味有玫瑰、百果、椒鹽、豆沙、薄荷、火腿、鮮肉、蔥油等,甜軟油滑之感引入垂涎。由于蘇式月餅的油太大,因此月餅下通常都會放一張紙。
早年的上海月餅僅限于豆沙、白糖、玫瑰、五仁等口味,到了晚清時,上海的飲食也受到了蘇杭一帶的影響,月餅品種增加了鮮肉、火腿、雞肉、蝦仁等微咸的口味。當時上海的老字號杏花樓里,也有賣蘇式月餅的。
蘇式月餅在上世紀80年代還曾遭遇了一次致命打擊,因為蘇式月餅油重糖厚,包裝酥皮易碎,不便運輸。很多月餅廠家為了降低成本,不重視蘇式月餅餡料的選擇,在餡料中加入太多的劣質原料和粉類,使蘇式月餅的聲譽日下,80年代后期至90年代初,蘇式月餅差一點退出了市場。
上世紀80年代買月餅的老照片,圖片來源:作者供圖
90年代末以后,蘇式月餅使用的油脂,已從過去單一的使用動物油脂發(fā)展成多種油脂,餡料方面更加講究,蘇式月餅才開始逐漸復蘇。
杏花樓除了賣蘇式月餅,最出名的還是廣式月餅,而這個廣式月餅也是現(xiàn)在我們最常吃、并且迅速占領大江南北的月餅種類。
大多數(shù)人印象中,廣式月餅就是蓮蓉或豆沙等軟餡月餅。凡是軟餡包上蛋黃的就是廣式月餅。因此,自廣式月餅風靡全國以來,蛋黃月餅幾乎成了廣式月餅的代名詞。但實際上,廣式月餅最大的特點餅皮采用轉化糖漿,加入植物油和枧水,制作成皮,差不多可以稱作提漿月餅的改良版。
廣式月餅除了這一特點外,還有“皮薄餡靚”的特點。廣式月餅皮一般最多為皮2餡8的比例,甚至還有1:9的。在中國所有的月餅品種中,廣式月餅的皮子是最薄的。現(xiàn)在廣式月餅一統(tǒng)天下,但在廣東及港澳地區(qū)以外的地區(qū)生產(chǎn)的廣式月餅,月餅的皮子卻比真正廣東產(chǎn)的廣式月餅皮厚的多。
廣式月餅能一統(tǒng)天下,最重要的一條是廣式月餅的原料,這個原料就是蓮蓉。早在1889年,當時廣州城西的一家叫“蓮香樓”的糕酥店,將蓮子熬成蓮蓉作餡料,做成的酥餅清香可口,大受歡迎。后來,蓮香樓的生產(chǎn)者將這種蓮蓉餡料的餅點定型為月餅,逐漸形成后來的廣式月餅。
從清末民國初期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蓉餡還是采用人工鏟制,這種方法一直延續(xù)到解放以后。鏟制“蓉口”工作既是一項又苦又累,而且技術較高的活兒。鏟“蓉”之前,必須把蓮子或紅豆泡透撈起瀝干水分,蓮子還必須泡前煮熟去衣,紅豆蒸熟后還要去皮脫殼洗沙。蓮子去衣將其蒸煮至熟透能剛好捻成粉。然后將蓉沙倒入特制的紫銅鏟鍋,加入糖和花生油,然后用特制的大鍋鏟,不停的翻底鏟翻,以防止蓉類沾鍋底燒糊,又要防止蓉口“返生”結塊。(陳平《中國月餅要術》)
那個時候,燒鍋用的還是木柴和煤,不但又臟又累,還要掌握好火候。蓉口鏟得不夠度,包出來的月餅會全盤坍塌,而且月餅不到三五天即發(fā)霉變質。但如火力太大,則蓉口很容易結塊,根本不能使用。
改革開放后,廣州的一些較有名氣的大酒樓、茶樓才紛紛從國外引進了鏟蓉機械或廣州本地生產(chǎn)的蓉餡機械,大大降低了鏟蓉工人的勞動強度,鏟蓉的銅鑊也改為夾層不銹鋼鍋,燃料也改用柴油或蒸汽,不但節(jié)約了大量的勞動力,提高了生產(chǎn)效率,既降低了生產(chǎn)成本,也提高了產(chǎn)品質量。這也直接促成廣式月餅在大江南北的流行,畢竟機器生產(chǎn)出來的月餅既便宜又好吃。
廣式月餅的發(fā)展,是離不開廣州地區(qū)的茶樓的。清光緒年初,廣州才開始興起了一些有“茶”無“樓”的“二厘館”,這些“二厘館”里喝茶,茶價只有“二厘”,因此得名?!岸屦^”除賣茶水以外,兼賣糕點,來消費的也全是一些勞苦大眾。
光緒中期,廣州開始出現(xiàn)一些稍微高檔點的“茶居”,“居”有別于“二厘館”,這些“茶居”除了供稍微上層一些的苦力人飲茶外,也吸引了一些閑人消費,因為稍高于“二厘館”,有時也會有一些商賈光臨談生意和閑敘。
民國時期的廣州茶客,圖片來源:作者供圖
到后來,那些高級的茶樓也要開始賣餅餌供客人食用,特別是中秋時,月餅就成了不二之選。隨著茶樓越來越多,隨著改革開放之后香港與內地的融合更加緊密,廣式月餅迅速擠占了月餅界,加之其味道好、價格低,以至于現(xiàn)在成了最受歡迎的品種。
其實,月餅嘛,就是寄托了人們在中秋節(jié)美好愿望的食物,不管是甜的還是咸的,不管是京式、蘇式還是廣式,好吃不就行了。至于中華美食的傳統(tǒng)做法,在機器面前敗下陣來,自然也是有人欣然接受,有人惋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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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陳軒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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