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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靖：巴塞羅那屬于加泰羅尼亞（Catalonia），是西班牙臨近法國的一個自治區(qū)。自治區(qū)的由來和西班牙與法國的歷史紛爭有關(guān)。

我在9月底去巴塞羅那做學術(shù)研究交流，那時候城市還很平靜，那里的朋友對香港發(fā)生的暴亂情況表示憤慨和遺憾。他們說2017年的時候，加泰羅尼亞地區(qū)發(fā)生非法獨立公投運動，當?shù)夭粩喑霈F(xiàn)示威、暴力和混亂，他們也很焦慮和緊張，所以理解香港現(xiàn)在的處境。

9月底從Park Güell（桂爾公園）俯視巴薩羅那市區(qū)，作者照片。

沒想到，就在我離開巴塞羅那的半個月后，那里的朋友告訴我，巴塞羅那的機場被大量示威者堵塞，導(dǎo)致Vueling和Iberia等航空公司取消航班；大量道路被非法路障堵死；示威者在街上縱火，燒一切他們能找到的東西比如垃圾桶，整個城市到處是燒塑料的味道；同時出現(xiàn)了燒毀西班牙國旗和棍棒斗毆等行為。

當然，由于加泰地區(qū)除開巴塞羅那是座城市以外，周邊主要是農(nóng)村，所以他們還有一些別的鬧騰方式，比如周末農(nóng)民把拖拉機開進城。當然還有更加危險的，就是示威者在巴塞羅那機場附近對準起降的飛機燃放煙花。

9月底，就已有農(nóng)民開著拖拉機進入巴塞羅那示威，圖片來源twitter

過去幾百年加泰羅尼亞都有獨立的失敗嘗試，有一定的歷史原因。但當前的獨立運動主要是過去25年積累的結(jié)果：當?shù)仄占凹犹┝_尼亞語，使其成為主要語言，當?shù)貙W校改變了歷史教材內(nèi)容，突出“加泰羅尼亞文化”超越其他價值觀，甚至建立了“加泰羅尼亞族”的概念。

觀察者網(wǎng)：您去參加經(jīng)濟學方面的會議，當?shù)氐膶W者對示威活動和加泰羅尼亞獨立有什么看法？

吳靖：加泰羅尼亞的經(jīng)濟相比西班牙其它地區(qū)相對富裕，當?shù)氐拿褡逯髁x者長期以來一直抱怨說，由于稅收受馬德里控制，他們的地區(qū)向西班牙較貧困的地區(qū)支援過多。而這種不滿在過去10年里更加嚴重，因為西班牙至今沒有徹底從2008年的經(jīng)濟危機中完全走出，導(dǎo)致加泰羅尼亞更多的稅收被用來補貼貧困地區(qū)。說到底就是當?shù)叵蛭靼嘌乐醒胝懸斦?quán)，當?shù)厝擞X得只要鬧一鬧，就能夠爭取自己想要的。當?shù)氐奈靼嘌澜淌谝舱f，實際訴求就是中央政府征稅少一點。

加泰羅尼亞對標的是西班牙另外一個自治地區(qū)巴斯克，巴斯克自治區(qū)有財政自主權(quán)。巴斯克自治區(qū)（Basque）同樣與法國接壤，1950年代末分離主義武裝冒起，發(fā)動長達數(shù)年的武裝沖突，企圖獨立于西班牙。為了平息紛亂，馬德里中央政府決定放寬政策，讓巴斯克不向中央上繳稅款。加泰羅尼亞希望有一樣的財政自治，不用交錢給中央政府。

巴斯克與加泰羅尼亞兩地的激進分子，甚至要求更多“領(lǐng)土”，圖片來源WSJ

其實當?shù)睾芏嗳硕己苊靼祝壳拔靼嘌赖慕?jīng)濟情況不理想，歐盟更加是貨幣一體化，西班牙政府和歐盟都不會答應(yīng)加泰羅尼亞的獨立，這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訴求。

觀察者網(wǎng)：您在西班牙時是否關(guān)注了當?shù)氐拿襟w，巴塞羅那與馬德里的媒體報道有沒有差異？

吳靖：馬德里的媒體會更加偏向西班牙中央政府的說辭，但巴塞羅那的媒體對加泰羅尼亞問題的報道整體上也還算客觀，具體事實羅列偏多。有時候兩個記者寫出來的觀點對立的兩篇文章，可以同時在一家報紙上發(f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