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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金刻羽教授在新巴山輪會議演講 談歐美債務危機教訓對中國的啟迪
關鍵字: 債務危機資本市場資本市場開放金刻羽金刻羽演講巴山輪會議巴山輪會議金刻羽演講新巴山輪會議儲蓄率主持人宋曉梧教授:金教授談的問題也是國內(nèi)目前非常關注的問題,資本市場的開放會不會給中國金融帶來很大風險,我不是這方面的研究專家,但是我很關注這個問題,有人主張加快資本項目的開放,也有人說很危險,爭論很大。
哪一位有問題可以提出。
提問1(吳曉求教授):小金教授發(fā)言非常好,我認為她原理和邏輯講的非常清楚。的確,她講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需要我們思考,就是如果我們實現(xiàn)了資本全部開放,中國未來有一個戰(zhàn)略性的政策,我們是貿(mào)易順差國,我們外匯儲備非常大。未來從全球金融資產(chǎn)結構和流動性安排來看,如果未來的中國,因為要實現(xiàn)人民幣國際化,如果它的整個金融資產(chǎn)的結構和美國相類似,當然我不知道要多少年可以實現(xiàn),也就是說經(jīng)常項目是比較大的赤字。如果美國也保持這樣的東西,那全球肯定是不平衡的。會不會在未來20年,美國和中國,中國會更向美國那個方向走,美國會更向中國方向走,從而實現(xiàn)全球金融的平衡,金教授有沒有這樣的感受?
金刻羽:全球失衡,經(jīng)常項目失衡是儲蓄和投資的差,討論這個失衡問題,又回到了剛才討論的儲蓄率的問題,中國儲蓄率上升,美國儲蓄率下降。投資差別沒有這種趨勢,主要看儲蓄率之間的差別。有一些什么樣的趨勢,會使中國的儲蓄率下降?
剛才有教授談到老齡化問題,老齡化有可能帶來儲蓄率下降的趨勢,這當然是一種長期的考慮。但是我們最近看到的居民數(shù)據(jù),從居民統(tǒng)計來看,最有意思的是,老年人組的儲蓄率增長是最快的,從90年到現(xiàn)在,不同年齡組儲蓄率增長最快的是老齡人,這一點還是要研究一下原因。
還有就是80后獨生子女這一代,在中國進入主要經(jīng)濟體以后,我們的儲蓄和消費習慣不太一樣,這也是一個能夠平衡失衡問題的因素。還有一個沒有提到的,就是居民能夠貸款的問題,我給大家看了很多數(shù)據(jù),中國居民很難借款,但是美國居民就很容易借款。所以這二十年來說,美國總儲蓄率下降原因,主要是年輕人有負債,在借款。中國居民債務占GDP的百分之十幾,美國已經(jīng)接近100%,所以金融市場不完善,使得居民很難借款,這也是中國儲蓄率往上升的原因。
所以回到失衡問題,主要還是談到中國的儲蓄率是否能下降,美國儲蓄率能否往上升的問題,這個還能有更多的討論。
提問2(張燕生):我想問這樣一個問題,一個方面,中國在擴大內(nèi)需,也就是擴大居民消費,從12年開始可以看到一條新的趨勢線,也就是消費在上升。還有一個方面,中國在擴大對外投資,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對外金融資產(chǎn)有5萬多億美金,但是我們資產(chǎn)中間的外匯儲備資產(chǎn)有將近4萬億,3.8萬億美金。那么現(xiàn)在中國做的一個調整,一個是一帶一路,也就是開始把自己的資產(chǎn)開始以對外直接投資,ODI的方式,配置在這45個國家,44億人口和21萬億美金。還有一個部分,下一步要把12個行業(yè)的產(chǎn)能也在全球配置。
這樣一來,你會發(fā)現(xiàn)中國下一步會有一個大的變化,我們會把5萬億美元的金融資產(chǎn)尤其是儲備資產(chǎn)轉化為老百姓外匯資產(chǎn),轉化為企業(yè)外匯資產(chǎn),轉化為政府的非儲備性外匯資產(chǎn)。這樣一來,就可能會產(chǎn)生中國對外金融資產(chǎn)的重新配置。這種調整,對中國經(jīng)常項目的狀態(tài)和國際投資的狀態(tài)會產(chǎn)生什么影響,風險是什么?
金刻羽:第一是中國這么大外匯儲備能夠轉向搞一些投資,尤其是在不同國家找一些高收益的投資,這是一個好事情,因為之前我們投資收益非常低,這是非常好的事情。簡單的回答,很多新興市場在積累外匯儲備,主要也是從當時亞洲金融危機和拉丁美洲金融危機得到一些經(jīng)驗和教訓,但是我覺得主要問題是,外匯儲備有可能在這些國家,尤其在中國過高,為防止金融危機所積累的的外匯儲備已經(jīng)超過了需要。為了防止短期性錯配的問題,外匯儲備已經(jīng)多了很多,所以我們可以適當?shù)臏p少外匯儲備,找一些高收益投資。這也是經(jīng)濟學家在研究的問題,就是最佳外匯儲備對GDP的比值是多少,這也是一個要研究的問題。
中國這方面還是順差而不是赤字,所以對于其他金融風險我覺得風險還是比較小,以后金融順差逐漸減少了以后,要考慮我剛才說的問題,這個時候,政府能夠大量的提供流動性,這一點是很關鍵的。
提問3(王一鳴):我有一個很簡短的問題,你剛才說全球儲蓄率提高,投資率是下降的,你沒有解釋原因,投資率為什么下降?因為全球投資需求很旺盛,特別是新興經(jīng)濟體,包括我們要成立的亞投行,面對的基礎設施投資需求很大。包括美國和歐洲,二戰(zhàn)以后建設的基礎設施都開始老化了,他們也需要大量投資,為什么會這樣呢?
金刻羽:我再具體說一下,剛才說的儲蓄率增長速度要比投資率增長速度更快,而整體投資率不是下降的,也是上升的。只是儲蓄率上升更快。這跟全球的失衡沒有關系,因為只要儲蓄率整體上升,比投資率增長速度更快就會發(fā)生。這也是一個很好的問題,為什么全球投資率增長速度慢,有可能新興經(jīng)濟體增長過程中包括人口問題,不光是中國,因為很多其他新興經(jīng)濟體的人口是很年輕的,他們與中國是相反的,所以造成新興經(jīng)濟體儲蓄率增加。投資增長速度為什么減慢,這是大家正在研究的問題,尤其是對于發(fā)達國家的投資需求,我的確承認需求在那,但是我們哈佛一個教授提出一個很有名的觀點,現(xiàn)在科技企業(yè)的發(fā)展,比如說UBER、滴滴快車、谷歌這樣的企業(yè),這些企業(yè)投資的資本不像之前的那種一般的企業(yè)一樣,他們放進去的投資比較少,收益又比較高。是否投資性質的轉化跟投資的需求,增速比較慢是否有關,這也是挺有意思的。但是我覺得投資需求在那,并不代表投資一定會發(fā)生,因為中國投資需求是很大的,但是中國金融體內(nèi)的一些不完善,也造成很多時候投資并沒有很高的質量,或者并沒有能夠實現(xiàn)。低增長低利率的時候宏觀經(jīng)濟可能會改變。
提問4:我聽了金教授的演講,我覺得很有啟發(fā),尤其是在方法論上。我注意到他特別強調了儲蓄率,這在包括昨天到今天,我在會議的過程中,我們國內(nèi)很多專家特別強調投資率,這是與眾不同的。我從您剛才的演講,我自己產(chǎn)生一點聯(lián)想,我覺得在中國我們千萬別忘記了儲蓄率,因為儲蓄率反映的是自愿儲蓄,這跟改革開放之前不一樣,當年某種程度上是強制儲蓄,即使強制儲蓄,儲蓄率也很低。但是今天為什么這么高,相對來說消費率低,我們恨不得把投資率降下來,但實際上背后是我們自愿的儲蓄率就那么高。而事實上過去十多年里面,我們儲蓄率還高過投資率,這個差額造成了巨大的外匯儲備。在這種背景下,我們要回到一個現(xiàn)實的情況,就是可能儲蓄率高是一個現(xiàn)實,在這種背景下,我們再來考慮我們怎么去提高消費率。增加消費,增加內(nèi)需,這對中國經(jīng)過良性循環(huán)一定是好的,逐步從外向型經(jīng)濟轉為兩個輪子可以推動的經(jīng)濟。但是現(xiàn)實情況中,盡管有人說人口紅利逐步消失,儲蓄率會下降的,但是我相信人口學家討論的問題都是一代人的改變,可能十年、二十年儲蓄率會逐步下降,至少從現(xiàn)在到未來十年或者二十年,我們儲蓄率還是比較高昂的,至少40%多降到30%,我覺得仍然是全世界最高之一吧。所以,怎么樣充分利用我們現(xiàn)有的儲蓄率還比較高的這種大背景,做好國內(nèi)宏觀經(jīng)濟安排。比如說投資,不要硬性壓低,消費上不來,投資壓下來,宏觀經(jīng)濟一定會出問題,這是我產(chǎn)生的聯(lián)想。
第二是外匯賬戶的事,現(xiàn)在我們的現(xiàn)狀是,民間把他們所賺到的外匯換成人民幣,政府積累了大量的外匯儲備?,F(xiàn)在反過頭來,政府要把大量的儲備配置到海外去,我覺得從存量角度都可以理解。但是從流量角度,這個4萬億,明年可能是5萬億,如果仍然外匯儲備這么大,接下來對外投資仍然是政府出面的話,我自己還沒有想通,這是不是一個好的趨勢?謝謝。
金刻羽:我覺得儲蓄率高,我們要分原因。如果是因為國內(nèi)金融系統(tǒng)不完善而造成儲蓄率高,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這可能是不好的。除了國內(nèi)金融不完善帶來的儲蓄率增高,可能有一些其他趨勢,一代一代人消費習慣不一樣,所以這個要區(qū)分是否是金融不完善帶來的還是其他趨勢帶來的。
第二個我們做的研究是看獨生子女這個問題,對儲蓄率的影響。我們發(fā)現(xiàn),其實設立了獨生子女政策對中國儲蓄率急劇上升是有很大關系。一個家庭如果有一個獨生子女或者一個雙胞胎的家庭,他們儲蓄率差別非常大,大到10個百分點。也就是說,中國當年如果沒有設立獨生子女政策,而是兩胎的政策,家庭居民儲蓄率的增長會減少很多,減少起碼30%。因為有兩個孩子,消費更大了,儲蓄率就比較低。另外是中國有養(yǎng)幼撫老的傳統(tǒng),所以孩子更多的話,自己需要的儲蓄就稍微少一點,有一個孩子的時候,可能儲蓄要更多一些。所以,獨生子女政策也跟高儲蓄率有關。還有一個說法就是中國金融市場的一些不完善帶來的。
高儲蓄率的時候有很大的順差,實際上是一個黃金時代,一個很好的機會,就是做國際化。這跟歷史上美國和英國一樣,英國是在19世紀第一次全球化波浪的時候,他們跟中國的經(jīng)歷很像。(嗡——這時候輪船汽笛聲響了, “這是要我快點結束嗎?” 大家笑了)他們當時有很大的儲蓄率,金融順差也很高,美國也一樣,日本也有同樣經(jīng)歷,但是他們之間的經(jīng)驗和采取的措施是非常不一樣的。英國和美國就是國際化,他們把紐約和倫敦設立為國際投資中心,把貨幣也變成國際貨幣,儲備貨幣。日本就不一樣,沒有國際化,他們之間的經(jīng)驗很不一樣,中國如果防止走日本這條路,就要通過黃金時代有高儲蓄率,高經(jīng)濟順差的話,就要推動國際化,但是要做好思想準備。
金刻羽回答提問
(觀察者網(wǎng)余亮自新巴山輪會議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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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陳軒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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