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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帥:法國17萬人上街:削福利,就下臺?
關鍵字: 法國黑夜站立福利社會瓦爾斯法國游行法國新勞工法就形式來說,“黑夜站立”是對話和協(xié)商民主的新型嘗試,得到了諸多評論家和學者的好評;就內(nèi)容上來講,類似于“占領華爾街”運動,抗議活動的核心集中于資本主義的核心產(chǎn)權價值觀,即狹義的財產(chǎn)權究竟能否繼續(xù)適應現(xiàn)階段的社會發(fā)展,能否繼續(xù)成為創(chuàng)造財富的最基本手段。簡單解釋一下,如果將財富創(chuàng)造視為勞動利用技術并作用于資本,并將技術看作固化的資本積累,那么在此過程中,勞動和資本的關系和界限究竟應該處于什么位置?勞方和資方究竟誰的權力更大?
具體來說本次斗爭的焦點集中在3600多頁、重達2公斤的新《勞動法》上,特別是以下2個最吸引眼球的規(guī)定:取消每周35小時工作制并削減加班費;給予雇主更多的自由去解雇員工,包括取消“工齡兩年以上的被解雇員工最少可享受6個月工資補貼”的規(guī)定。本次改革一改前一版本中諸如“下班后雇主向員工打電話、發(fā)郵件非法”和“自愿加班的員工非法”的風格,徹底右轉(zhuǎn)。于是乎,熱血的法國學生和工會一拍即合,從3月10日開始聲勢浩大的抗議活動,并在月底以“黑夜站立”的形式席卷全國。
但是和大多數(shù)的街頭游行一樣,組織者逐步失去和平抗議的耐心和對憤怒個體的控制能力,在一個年輕人失業(yè)率高達25%,整體勞動人口失業(yè)率高達10.3%的國家,暴力被輕易的釋放了出來。舉盾的防爆警察,冒煙的催淚瓦斯,噴射的高壓水槍,燃燒著的汽車,投擲石塊的蒙面人成為了“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最不和諧的畫面。
作者注:大盾,短兵器,宛如“魔戒”中的人類步兵。照片來源:AFP
街頭政治的動員只是政治全局中的一步棋
在近代政治發(fā)展的過程中,“代議制民主”成為幾乎所有國家政治發(fā)展的不二選擇,即普通民眾選出代表成立議會,以選票的方式?jīng)Q定公共選擇的偏好。在無法通過正常渠道表達需求的情況下,人們就會走上街頭游行、示威、抗議。
無論在哪個國家,“合法”的游行、示威、抗議都不會被制止,但鑒于街頭政治運動的特點,“合法”的界限一般被劃在“非暴力”的“公序良俗”上,即不損害他人的利益,但絕大多數(shù)的抗議性游行示威活動往往會演化為暴力行為。
以法國為例,我們來看看街頭政治一些簡單的特點。當年輕人因為失業(yè),因為貧富差距,因為憤怒而走上巴黎、里爾、南特、馬賽的街頭,以情緒代替理性,終究還是將和平示威轉(zhuǎn)化成為街頭暴亂,而法國的政客們躲在幕后,靜靜地觀察事態(tài)發(fā)展,從中獲取利益。
首先,情緒化往往是街頭政治動員的基礎。組織者利用情緒化的個體,將個體情緒通過街頭政治釋放,同時利用群體效應反作用于他人,“情緒的螺旋”輕易將每一個獨立的個體凝結(jié)成為集體,形成與傳統(tǒng)秩序的有效對抗。
其次,年輕化往往是街頭政治動員的載體。大量失業(yè)的、對社會不公充滿憤怒的年輕人一旦得以有效組織,無論是在精力和體力方面,還是在理性判斷方面,都會成為街頭政治家們實現(xiàn)野心的有效工具,因此,年輕人總是成為街頭政治動員的主要對象。
接著,暴力化往往會成為街頭政治重要的轉(zhuǎn)折點。如果說之前還是一群充滿正義感、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釋放荷爾蒙,同時還能為社會進步做點貢獻的話,街頭運動暴力化則是“激進累加”的結(jié)果,加上大量“理性投機者”的加入,街頭政治的性質(zhì)迅速變化。
最后,由于街頭政治往往是議會政治等其他政治形式的重要組織部分,因此,國家機器或者是其他政治力量會迅速作出反應。除了必要的社會治安維護外,或鎮(zhèn)壓,或中止,或放任其成為革命,推翻法蘭西第五共和國。
因此必須考慮一個非常重要的大背景,就是法國政壇的態(tài)度與變化。
今年二月,奧郎格政府剛剛經(jīng)歷改組,瓦爾斯再任總理,時隔一月就攜改革方案“勇闖議會”,卻遭遇狙擊。目前,改革方案一字不改就通過似乎可能性不大,給核心條款預留緩沖,再從國會通過的可能性較大。當然,如果不做任何改變、強行通過,如另一位強行通過法律議案的前總理德維爾潘一樣,瓦爾斯政治生命結(jié)束;如果不做任何改變,瓦爾斯會代總統(tǒng)“背鍋”,直接辭職,也會結(jié)束其總理任期。
尷尬的瓦爾斯(資料圖)
不管怎講,總理都處于一個尷尬的位置,但幸好這不是“府院之爭”的結(jié)果,而是法國的執(zhí)政黨社會黨針對現(xiàn)階段法國公共政策的強力反彈。一個左翼政府和工會、學生關系破裂,“迫使”其政治盟友走上街頭,不用想都知道總統(tǒng)和黨魁需要承擔多大的壓力:一方面,這有悖于左翼民主社會主義政治家的政治理念;另一方面,在去年年底被稱為“總統(tǒng)選舉提前測試”的法國地方選舉中,右翼的共和黨大獲全勝成為第一大黨,同時極右翼的國民陣線也一舉成為第三大黨,執(zhí)政黨若不做出妥協(xié),極可能喪失執(zhí)政地位。既然右傾明顯,與其讓對手在2017年擊敗自己后再大行其道地搞社會改革,不如“頂風作案”,自我革命,賭全黨之執(zhí)政基礎,押上一位總理的政治生命,篤定反對黨不會公開支持抗議,一舉通過資方優(yōu)勢的新《勞動法》。
于是,一個像極巴西總統(tǒng)盧塞夫的法國總理出現(xiàn)了:只要削福利就會下臺。在社會福利的“荊輪效應”中,街頭政治終究扮演了一個尷尬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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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陳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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