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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江宇舟】

近年來，美國軍費的天價采購屢屢在媒體發(fā)酵，700美元一個咖啡杯、2800美元一個USB轉接口、1萬美元一個馬桶圈、600萬美元9只羊，還有9萬美元一袋螺絲……全世界都在好奇，美國的軍費究竟都是怎么花的？

2024年4月，美國眾議員邁克·沃爾茲舉著一袋螺絲質詢空軍部長弗蘭克·肯德爾網絡圖片

與媒體上的火熱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國政界對軍費開支中的問題一直保持平穩(wěn)情緒。隨著本屆大選進入白熱化，驢象兩黨在許多議題上針鋒相對，但雙方在軍事方面的政策主張，除了若干意識形態(tài)和取向問題，卻在最為核心的軍事戰(zhàn)略、防務策略、裝備方向、人員紀律、福利待遇上很難找到交鋒點。

表1 驢象兩黨的軍事政見對比作者自制

兩黨在軍事問題上的攻辯，也多停留在互相質疑對方的能力和資格上。對于美國軍隊如今到底面臨怎樣的問題、如何推動美軍改革、凝聚軍心士氣，卻是著墨甚少，表現出了相當的默契。

一、美國軍費怎么花：“運營維護”一項獨大，人員、裝備、研發(fā)占比持續(xù)走低

近年來，美國軍費開支約占全球軍費開支的四成左右，占美國本國GDP的比重保持在3-3.5%的水平。這個占比高于冷戰(zhàn)結束以后，但低于本世紀頭十年“反恐戰(zhàn)爭”時期（其中2009年約為4.6%）。

從結構來看，各分項占比的整體變化不大。在國防法案的基本開支中，作戰(zhàn)維護占40%，人員開支和裝備采購各占20%，剩余部分則是研發(fā)費用和周轉管理基金。

圖1.1 2019-2025財年美國國防預算的費用構成 數據來源：美國歷年國防預算

但如果與2014年的數據對比，就能發(fā)現過去十年的費用構成有一些變化。主要是人員開支的占比下降了約5個百分點，而研發(fā)費用占比增加了4個百分點，裝備采購上升了約1個百分點。

如果放到更廣闊的歷史維度來看，更容易發(fā)現美國軍費構成的變化。自二戰(zhàn)結束以后，美國軍人的開支占比便不斷壓縮，最高時超過35%，裝備采購占比在冷戰(zhàn)期間也經常超過30%，而如今各占20%?？紤]到美國1984曾進行過軍費改革，把軍職人員退休金剝離國防開支范疇，按之后的口徑，這兩項占比還將更高，如今收縮的幅度還會更大。更有意思的是，在美國并未卷入大規(guī)模戰(zhàn)爭，且伊拉克戰(zhàn)爭結束多年的情況下，作戰(zhàn)維護費用的占比卻節(jié)節(jié)攀升。

圖1.2 1948-2023年美國國防支出占比民生證券研究院《海外啟示錄1：美國軍費5問5答》

值得一提的是，其他軍事大國的裝備支出占比，多在25%甚至30%以上，中國的裝備支出占比甚至能超過40%【1】。美國軍隊在巨額軍費節(jié)節(jié)攀升的情況下，裝備開支占比卻還在縮減，頗為耐人尋味。

二、裝備采購問題大：越多的錢買越少的裝備，2025財年出現斷崖式下滑

雖然裝備采購費用占比較冷戰(zhàn)期間大幅下滑，但是采購規(guī)模卻隨著美國軍費總規(guī)模的增長而增長。這反而又暴露出另一個問題：裝備開支的投入產出比大有問題。在技術沒有突破性變革的情況下，越來越高的軍費買回越來越少的裝備，且近幾年這一現象變得愈演愈烈，到2025財年這一數據更是出現斷崖式下滑。

以海軍為例，2009財年，169億美元的預算編列了包括1艘福特級航母、1艘朱姆爾沃特級驅逐艦、1艘弗吉尼亞攻擊型核潛艇在內的9艘艦船建造計劃。2024財年擴充了近一倍的開支，新增包括核潛艇、驅護艦在內的艦艇依然還是9艘，不包含航母。2025財年和上一財年基本持平的開支，但只新增了6艘艦艇，且其中主戰(zhàn)艦艇只有4艘，還沒有航母、彈道導彈核潛艇這樣的戰(zhàn)略型兵器。

表2.1 美國海軍各財年裝備采購對比 數據來源：美軍各財年軍費預算

空軍情況同樣一言難盡。在2019財年編列了279億美元的裝備采購，計劃新增269架各類軍機，除了上百架F-35、F-18等殲擊機和130余架各型直升機以外，還包括了10架P-8反潛機和4架E-2D預警機。2024財年，軍費漲了60多億美元，但新機規(guī)模少了30架，直升機大幅減少，也沒有反潛機和預警機。到2025財年，軍費又漲了近30億美元，但新造飛機計劃已經縮水到190架，且各類主戰(zhàn)飛機幾乎都較2019財年大幅削減。

圖2.2 2019、2024、2025財年美國主要軍用飛機的采購量對比，單位：架 數據來源：美軍各財年軍費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