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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寧:說說書生跳墻那些事兒
關(guān)鍵字: 書生跳墻昆曲男主裴少俊看到了在花園中游玩的李千金,作詩一首:
只疑身在武陵游,流水桃花隔岸羞。
咫尺劉郎腸已斷,為誰含笑倚墻頭?
哪知女主不甘示弱,回了一首:
深閨拘束暫閑游,手捻青梅半掩羞。
莫負后園今夜約,月移初上柳梢頭。
簡而概之就是:今晚約!
男主的仆人還出謀劃策神助攻:“跳墻赴約”!
兩人結(jié)合的速度之快以及背后的戲劇性,刺破倫理帶來的后果形成了懸念,構(gòu)成戲劇性的另一個層面。
另一出別致的跳墻戲是南戲《蘭蕙聯(lián)芳樓》,兩位才女蘭鶯、蕙鶯與一劃船經(jīng)過的書生“三情相悅”,這兩位美女晚上拿了個大筐,把男主從船上“釣”進房間來??磥硪彩莾晌慌疂h子啊,愛情之力大無窮!最后是兩女一夫,成就了一段風(fēng)流佳話。
在戲曲中,“墻”使得男女雙方無法在一起,經(jīng)過了種種波折,實現(xiàn)了從分到合的過程。由于“跳墻”在古代戲曲當(dāng)中的普遍性,清朝有一書生在一部戲里公然宣稱“鉆穴逾墻,乃是我讀書人的本等?!笨梢哉f,古代書生的人生幸福,盡在“兩跳”——跳龍門與跳墻。
從戲劇角度講,墻可以造趣。由于墻的存在,讓整個戲劇變得輕松詼諧。
比如《西廂記》中【墻角聯(lián)吟】一折,張生隔著墻向鶯鶯吟詩一首:“月色溶溶夜,花陰寂寂春。如何臨浩魄,不見月中人?”
鶯鶯本已有心,聽到張生試探,馬上作出回應(yīng),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的寂寞以及對相知和相愛的渴望:“蘭閨久寂寞,無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應(yīng)憐長嘆人?!?
這算是兩人最早的感情溝通,大約是完成了這一個問題:
整個《西廂記》可以說是寫了張生從遠處奔向鶯鶯的過程,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張生跳過了“五堵墻”,可謂是愛情之路多艱難啊!
寫“墻”其實是為了寫人物:
張生碰破鼻子也不悔,為伊消得滿臉灰,不顧一切,奔向鶯鶯,逢山開道,遇水搭橋,真是一個可愛的傻孩紙!
紅娘唯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
鶯鶯口非心是,一半兒推辭一半兒肯,其實是嘴上說不要,內(nèi)心還是很誠實的呢!
跳墻的哲理含義在于以墻言旨,借墻說理?!皦Α钡拇嬖?,深化了作品的主旨,使文本和戲劇具有了深刻的文化意味。
“墻”構(gòu)造了一種私有與安寧感,“居道不孤,擁書自雄”,這是文人的精神世界。同時,“墻”也代表著倫理,是秩序和規(guī)范的象征。所以“跳墻”在古代也很早就被蒙上一層倫理色彩,具有貶義的含義。戲曲中的種種“跳墻”也表達了對抗主流倫理和偏離時代道德,追求自由反封建的愿景。
《牡丹亭》就是杜麗娘的出走史。杜麗娘在游園時也有隱含的“跳墻”之意,她的美被遮蔽在園子里,她從內(nèi)心跳墻,想沖破束縛,抒發(fā)了一種“墻怨”。
墻阻模式的情節(jié)延伸即為“琴媒”,琴在古代一直被蒙上了一層神秘乃至玄妙的色彩,這種玄妙和神秘可以一直通向人們神秘的情感世界。彈琴是最早感情溝通的方式,也是男女交往的先頭兵。對具有一定知識水平和審美素質(zhì)的青年男女而言,某些琴曲可以表達固定的情感內(nèi)涵,可以完成一種固定的交流,即“曲”與“情”的相通。
《玉簪記·琴挑》片段,書生潘必正便以弦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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