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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善波:實現(xiàn)“良政善治”,香港必須解決的深層次矛盾
這不是一個制度上出現(xiàn)沖突的問題,而是一個政治認知上的問題,因為這樣的制度安排與97年前的情況并無分別,當時英國國會對香港有同樣的角色及權力。因此,上面提到的沖突是一些香港人抗拒國家治理體系在香港事務上的角色與作用而造成的矛盾。港人如何理解,是否正確認識國家治理體系,國家治理體系在香港如何發(fā)揮其角色及作用,是“一國兩制”在香港落實過程的一個不斷出現(xiàn)摩擦的困難環(huán)節(jié)。
這個問題的另外一面,就是作為國家的一部分,香港及香港人如何有效參與國家事務及國家的發(fā)展,這是一個長期被輕視的問題。人民大學的韓大元教授在一個研討會提出,“香港的中國內(nèi)地籍居民作為國家的一份子,如何享有及落實憲法規(guī)定的公民權利及責任,是需要研究的一個問題”。
例如,直到今天,香港的中國內(nèi)地籍人士也難以進入國家的公務員隊伍和參軍入伍,在國家事務承擔自己作為國民的責任。在“一國兩制”的安排下香港不用向國家納稅,香港自然非常高興,但這也削弱了香港人作為國家一份子的感覺及歸屬感。
要全面準確落實“一國兩制” ,我們就要對香港納入國家治理體系有完整的理解——國家治理體系要在香港發(fā)揮作用,香港也要在國家治理體系中能有所作為。
“兩制”不能阻礙香港融入國家發(fā)展
無論回歸前還是回歸后,香港從來都與國家的命運息息相關,都是國家發(fā)展的一部分。回歸后“一國兩制”的引入不應因為“兩制”的差異而使內(nèi)地與香港產(chǎn)生隔離。我們必須承認,如何融入國家發(fā)展大局、什么是國家發(fā)展大局,香港在這方面的認知及實際行動仍遠遠不足。
回歸后,香港與內(nèi)地的關系出現(xiàn)了根本的變化,但在各種往來、交接、互動的操作上,因為要顧及“兩制”,有不少問題尚待處理。高鐵的“一地兩檢”安排獲得解決是一個好例子,而三地的汽車到今天還不能自由往來,讓一條造價上千億的港珠澳大橋每天都在那里“曬太陽”,則是一個壞例子。
港珠澳大橋(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國家發(fā)展所面臨方方面面的問題,其中不少,例如人民幣國際化,香港都可以扮演特殊的角色、做出自己的貢獻。然而,相關的聲音雖不少,但能見到的具體舉措不多。香港如何在“一國兩制”下成為國家發(fā)展大局中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仍然是一個需要加大力度處理的問題。
如何重塑香港的“國際視野”
習主席在講話中提出,治理團隊“要提升國家觀念和國際視野,從大局和長遠需要出發(fā)積極謀劃香港發(fā)展”。 這其實也是對香港整體的要求。香港長期自命為“國際城市” ,但實際上香港人的國際視野、情懷和認識都非常有限,香港的對外關系仍然非常薄弱及片面。香港所謂的“國際性” ,其實長期只是給外來人士及利益集團提供了一個活動平臺;本地人及其社會經(jīng)濟活動的角色,多數(shù)只是迎合這些外來因素而作出的反應及配合。除了個別例子、如航運界的企業(yè)家有其業(yè)務需要外,香港人自身并沒有發(fā)展出對國際事務的深厚興趣和深刻認識。
面對國家近幾十年的高速發(fā)展,以及近幾年迅速變化的國際局勢,特別是中美關系惡化和海峽兩岸近期出現(xiàn)的緊張情況,香港人的反應遠遠不到位,甚或干脆缺席。這與香港的國際地位本質(zhì)、角色及功能遠遠不相配,與國家對香港的期望及要求也有很大的差距。在港英時期這是不可避免的情況,但在“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要求下,這是我們的一個嚴重缺失,新一屆政府需要在這方面作出更大努力。
“百年變局”賦予了香港高度的歷史使命
在香港回歸歷程中,政治體制出現(xiàn)了根本的變化,其中主要是引入了選舉政治,又從這一制度引申出的政黨政治及議會政治。這是香港回歸前后長期的社會爭議的一個源頭。在經(jīng)歷了2014年以來的社會動蕩、及在此過程中暴露出政治體制中的漏洞后,中央主動出手調(diào)整了香港的選舉制度,作出了一些根本的改變,為香港選舉政治的未來發(fā)展打下了一個穩(wěn)健的基礎。中央在這些變化后仍然堅持《基本法》內(nèi)有關“雙普選”的承諾,肯定了民主政治在香港的發(fā)展。這制度應如何進一步推前,如何落實最終的目標等問題仍待處理。
選舉制度的設計及發(fā)展只是表面問題,關鍵的是圍繞各種民主制度及理論、選舉制度的爭議,背后的價值觀、文化基因、歷史因素、社會條件,以及它們的前提及假設,才是要探討的“深層次”問題,需要我們通過實踐,深入仔細地研究及分辨。因為這些觀點及取態(tài)決定了我們對不同的民主理論、制度的認同和取舍。這些看來抽象的理論問題的意義不單只是在香港,這更是民主制度、政治體制理論的探索,對國家政治制度的建設和發(fā)展也有參考作用。
2005年年底時,溫家寶總理在接見時任行政長官曾蔭權時,首次提出香港需要處理一些深層次矛盾,總理當時關心的主要是香港的經(jīng)濟、民生以及社會和諧的問題。到了今天,我們對這些深層次矛盾有了更深的認識和了解。在實踐中不斷探索、不斷學習、不斷改進,是我們國家治理的一個優(yōu)良及獨特傳統(tǒng)。深入探討回歸以來香港面對什么樣的深層次矛盾,是準確落實“一國兩制”的其中一個必需工作。
“一國兩制”是延續(xù)中央長期以來對港澳問題的戰(zhàn)略思維,即“長期打算、充分利用” ,到今天仍然適用?!耙粐鴥芍啤痹诂F(xiàn)時國家處于“百年未見的大變局”中,早已不是一個短期的、權宜的、功利的對策,而是中國在全球大部分國家仍實行資本主義制度的大環(huán)境中長期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體制下的一個根本國策。
習主席在講話的結語中,把“一國兩制”在國家長遠發(fā)展上的戰(zhàn)略地位提升到一個新臺階。他說:“‘愿將黃鶴翅,一借飛云空?!腥A民族偉大復興已經(jīng)進入不可逆轉的歷史進程。推進‘一國兩制’在香港的成功實踐是這一歷史進程的重要組成部分。”
與習主席的論斷相對應,讓“一國兩制”準確地、持續(xù)地、長遠地在香港落實執(zhí)行,也是當代香港人在這一特殊的歷史時期對國家的一個重要的歷史性任務。
【本文根據(jù)作者會議演講稿整理而成,略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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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 戴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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