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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一唯:二戰(zhàn)結束,整個日本都忙著銷毀證據
關鍵字: 日本日本APA酒店日本右翼二戰(zhàn)南京大屠殺日本保守陣營不斷挑起歷史問題的原因
日本部分學者和保守人士在否定日本戰(zhàn)爭犯罪時,經常言及任何證明日本戰(zhàn)爭犯罪的證據,都是來源于受害者一方(中韓)以及親受害者的第三方(歐美各國),而缺乏日本一方的官方檔案證據支持。但殊不知造成這種狀況的罪魁禍首正是戰(zhàn)前的日本政府自身。
1945年8月15日起,日本舉國上下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說來奇怪,在日本宣布接受波茨坦宣言之后,盟軍已經停止了對日本本土的轟炸,為何停戰(zhàn)后的日本國土似乎仍處于戰(zhàn)爭的火海之中呢?事實上這是一場由日本政府、軍部、警察全體對歷史發(fā)動的戰(zhàn)爭。
從8月15日日本天皇播送廣播宣布接受波茨坦宣言結束戰(zhàn)爭,到8月28日盟軍正式進駐的兩周左右的“空白時期”里,由于在波茨坦宣言中盟軍聲稱要對日本戰(zhàn)爭罪犯進行審判,深怕被追究的日本各級政府,對一切不利于自身的公共檔案進行了徹底、系統(tǒng)的銷毀。
尤其是在軍隊之中,證據得到了最徹底的毀滅。例如現(xiàn)在保存在日本防衛(wèi)省防衛(wèi)研究所的,進行南京戰(zhàn)役的華中方面軍的正式記錄,僅有原有檔案的三分之一左右。日本外務省行動更為迅速,早在日本尚未投降的8月7日便下令燒毀所有機密文件。當時在南京的日本總領事館中保存有大量有關南京大屠殺的報告,還有世界各國對日本大使館和領事館的抗議、批判,但都被付之一炬。日本歷史學者笠原十九司在翻閱日本外務省外交史料時發(fā)現(xiàn),許多有關南京大屠殺的外務省官方文件只剩下封皮,內容已經全部被燒毀。在日本政府所在的霞關地區(qū)和軍部所在的市谷地區(qū),大火燃燒了三天三夜,甚至讓整個東京城消失在了煙霧之中。
因此在盟軍進駐日本之后,日本早已完成了對自身歷史的完美隱匿工作,日后的東京審判在舉證上困難重重也正是出于此原因。在南京大屠殺和慰安婦問題上,即使有無數(shù)受害者一方的證據以及中立的第三國的證詞,但由于缺乏加害者一方來自官方的決定性證據,反而為日后日本保守陣營不斷挑起歷史問題爭論提供了便利。
日本APA酒店里放置的右翼書籍
相比于注重語境、性別、東方主義等后現(xiàn)代命題的歐美學界,日本歷史學的主流仍是古板的實證主義。這與日本的歷史學界承襲德國實證主義史學——蘭克的衣缽(日本近代史學的源頭、東京大學史學科的創(chuàng)辦人人之一李斯便是蘭克的弟子)不無關聯(lián),因此尤其注重對史學證據特別是政府檔案的搜集和舉證。由于日本政府在空白時期對政府官方檔案的徹底銷毀,導致日本一方的檔案、材料缺失,不得不在此方面依靠當事者的事后回憶(常被反對者認為是迫于戰(zhàn)后盟軍壓力下說出的偽證),就實證史學角度而言存在部分缺陷。
這種史學舉證上的缺陷相比實證主義史學的祖國德國尤為明顯。寫出宏篇著作《第三帝國的興亡》的作者威廉·夏伊勒認為,自己之所以能寫出有關納粹德國、希特勒的洪篇著作,并非是因為自己天賦異稟,更多的是取決于盟軍繳獲的德國政府及其各個部門的大多數(shù)機密檔案。由于這批數(shù)百噸中的機密檔案是盟軍在不知情之下意外繳獲的,其完整度和可信度堪稱完美,因此成為了后世歷史學者論證德國戰(zhàn)爭罪行和責任的一大寶庫,任何歷史修正主義者若想進行任何美化納粹德國的言論,這批檔案便是一座無法推翻的大山。
即使無法還原歷史的全貌,但無論日本政府如何隱蔽自身的罪行,就日本的戰(zhàn)爭犯罪而言,僅憑借第三方以及日方事后的證詞也是鐵證如山。例如當前的日本政府也在其官方網站上承認“南京事件”的存在,雖然對于其具體的死亡人數(shù)存在與中國不同的看法。
但是這種純粹的學術上的爭論一旦被政治勢力所利用便瞬間變味,他們將歷史學家的只言片語進行歪曲式引用,進而宣揚陰謀論和自己的政治觀點。但這種觀點在日本社會實際上并非主流的觀點,在歷次的輿論調查中,即使否認對英美的太平洋戰(zhàn)爭是侵略戰(zhàn)爭、不同意南京大屠殺中具體的死亡人數(shù),承認對中國、亞洲的戰(zhàn)爭是侵略戰(zhàn)爭的觀點仍占據壓倒性優(yōu)勢。
APA集團在事后接受記者采訪時意味深長的回答或許道出了真相,他們聲稱來自中國的顧客大約只占APA酒店集團營業(yè)額的5%左右,因此根本不會對企業(yè)經營造成太大的影響。但顯然,APA酒店事件帶給中日兩國關系的影響,恐怕不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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