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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順子:大媽們的廣場舞,是個好東西
關鍵字: 廣場舞大媽熟人社會城市冷漠城市病廣場舞全民健身社區(qū)治安制度那么誰才是最有效率的社區(qū)治安維護者?“朝陽區(qū)的熱心居民”,特別是大媽們。社區(qū)治安制度的根本是社區(qū)內的自我規(guī)管,說白了,就是鄰里之間相互監(jiān)督。著名學者曼寧·彼得(Manning Peter K)在《治安與社區(qū)》(The police and the Community)一書中說,社區(qū)治安是政府劃定一定區(qū)域,生活在內的人形成一個互相作用的團體,通過團體內的互相監(jiān)督來管控和治理。
曼寧?彼得(Manning Peter K)
盡管我國沒有發(fā)展出西方那套“社區(qū)治安”的理論,但我們早就付諸實踐。在傳統(tǒng)的中國“熟人社會”,社會的管控基本是依托于當?shù)厣缛汉褪烊酥g的協(xié)作。就1991年的全國數(shù)據(jù)來看,超過80%的村民委員會都承擔著維護當?shù)刂伟驳呢熑?。西方學者曾不無羨慕的說:“美國的民眾最多說是協(xié)助警方預防犯罪,但在中國,群眾成了預防犯罪的主體,警察只要做好后備工作就好?!?
然而,隨著熟人社會的逐步瓦解,社區(qū)治安的體系在隨著城市化的進程消失。盡管我國的警察數(shù)量在增長,但犯罪行為卻不降反增。
1979和1993年大陸地區(qū)犯罪案件數(shù)量對比
當認識到社區(qū)治安的好處時,我們必須強調一個前提,這種能夠相互監(jiān)督的社區(qū)大多只存在于熟人之間。若是彼此陌生,素無往來,再熱心的“朝陽大媽”也沒法在自己的小區(qū)開展工作。廣場舞給了一定區(qū)域內居民相互交流、熟識、協(xié)作的空間與渠道,有利于形成組織化,進一步塑造一個有利于預防犯罪的“熟人社會”或“半熟人社會”。
“半熟人社區(qū)”的管治優(yōu)勢——矛盾調解
通過廣場舞形成的“熟人社會”和“半熟人社會”還有一個好處是有利于民間調解的展開。中國文化骨子里不愛打官司,鄰里之間或者家庭內部有了矛盾往往喜歡采取非正式的手段去協(xié)商,而非訴諸法庭。很多人喜歡詬病國人的這種思維模式,相反,筆者倒是十分提倡。為什么呢?第一,一些綠豆芝麻的小事鬧上法庭是在浪費公共資源。法院不是太“閑”而是太“忙”,應把有限的法院資源讓給那些無法用民間調解手段解決的問題。第二,在一些問題上,法院介入的效果未必能比民間調解好到哪里去。密蘇里大學的政治學者瓦里(James A Wali)和布魯姆(Michael Blum)曾發(fā)論文“中國的社區(qū)調解”指出,在處理一些家庭矛盾的問題時,法院不見得能比“民間調解員”處理得更好。尤其是處理下面這些家庭矛盾時。
同時,該論文也強調,中國大陸居民找調解人時,更喜歡找熟人,最好是矛盾雙方的熟人。因此,這種調解模式,也需要依托“熟人社會”或者“半熟人社會”才能實現(xiàn)。
香港地區(qū)正在大力發(fā)展民間調解,認為民間調解是一種于訴訟以外非常有效的解決爭議的手段,比打官司省時省錢,執(zhí)行性強。畢竟調解的結果是基于自愿性的參與,當各方當事人自行作出決定且達成和解協(xié)議的時候,雙方更愿意遵守協(xié)議內容。但是,香港的民間調解服務是收費的!香港和解中心(Hong Kong Mediation Centre)最近在搞活動,名為“免費社區(qū)調解服務計劃”。當然,以香港一貫的摳門風格,怎么可能真的免費呢?“免費”的意思是……爭議金額少于100港幣的個案提供4小時免費調解服務。
講道理,香港“鄉(xiāng)下”新界區(qū)路邊一個面館吃碗加肉的面都要30多港幣,爭議金額少于100港幣的個案……真是好良心的免費?。?
這么想想,任勞任怨愿意免費調解鄰里矛盾、家庭糾紛的大媽們是不是特別可愛?
廣場舞運動的規(guī)范與管理
除卻個別極端標榜“格調”,瞧不起廣場舞舞姿和舞曲的“高端藝術鑒賞者”們,大部分人反對廣場舞都不是反對廣場舞本身,而是反對其衍生問題——擾民。我國的噪音管理不力不僅僅在廣場舞問題上,一些攤販、商場在住宅區(qū)附近大聲叫賣都屬同類問題。因此,對于廣場舞擾民問題,應從一點連到一面,督促政府加強噪音監(jiān)管,在公共空間設置分貝上限,對超過音量設置的設備進行沒收、罰款等。
踢足球、打籃球等球類運動,球也有可能會飛出場外對路人造成意外的傷害;游泳館也可能出現(xiàn)水質問題造成健康隱患。當人們提到這些運動,第一反應不是我們應該禁止這項運動,而是加強管理、改善場地。而到了廣場舞,怎么就變成了應該禁止,而不是進行場所的規(guī)范呢?
說回來,有些人強調的全民健身其目的根本不是強健的體魄,而是那種強調全民健身的“正義感”。通過標榜全民健身這種“政治正確”,來提高自身“品味”。既然他們最看重的是格調,自然是看不上廣場舞這種“不夠格調”的運動方式。廣場舞有再多的好處又如何?他們會說,為什么要放鳳凰傳奇?放點小夜曲好不好?扭來扭去太丑了,簡直有礙觀瞻,來點街舞好不好?然而,換位思考,大媽大伯們還覺著現(xiàn)在小年輕聽的音樂俗不可耐,愛的舞蹈群魔亂舞呢?大媽們當年沒有對在廣場跳街舞的年輕人們口誅筆伐,大媽們沒有對商場放周杰倫不屑一顧,那么現(xiàn)在的年輕人為什么不能對大媽們的審美多一點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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