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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麟:拍腦袋的關稅戰(zhàn),害慘了美國航空業(yè)
難關難過的波音
根據(jù)彭博社的報道,中國政府要求國內航司暫停接收波音飛機,并稱之為對美國關稅戰(zhàn)的反制措施。目前并沒有明確證實是否存在這樣的要求,但哪怕沒有這一要求,在當前形勢下,中國航司也不可能繼續(xù)接收波音飛機。
自特朗普政府掀起關稅戰(zhàn)之后,目前中國對原產(chǎn)于美國的產(chǎn)品征收125%的報復性關稅。而波音飛機由于總裝廠都在美國本土,因此出口到中國的波音飛機全都在125%關稅范圍之內。這使得國內航司引進波音飛機的價格達到了一個令人咂舌的天價,是中國航司絕對無法承受的。換而言之,哪怕沒有政治方面的考慮,國內航司在經(jīng)濟上也不可能接收波音飛機。
業(yè)界已經(jīng)有航司拒絕接收原定于近期接收的波音787-9客機的消息。當然也由此產(chǎn)生了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關稅戰(zhàn)導致波音飛機大幅漲價,也使得二手波音飛機價格水漲船高,以致于南航原本掛牌出售的10架波音787-9客機突然“身價飆升”。
圖源:南航官網(wǎng)
中國對波音飛機的采購,往往與中美地緣政治關系高度相關。
在特朗普總統(tǒng)的第一個任期中,正值其訪華期間,簽訂了價值300架波音客機的巨額訂單。然而隨著當時貿易戰(zhàn)的爆發(fā),這300架波音客機的訂單落實數(shù)量幾乎為零,在2019年之后幾乎沒有新增訂單,只有先前積壓的訂單。
在疊加737MAX丑聞與新冠疫情影響后,積壓訂單飛機的接收也全面暫停,最高峰時積壓的飛機數(shù)量達到了約150架,給波音造成了極大的庫存壓力并尋求轉售庫存飛機。直到2024年開始才逐漸恢復對積壓飛機的接收,讓積壓數(shù)量降低到了90架以下,而且2025年原計劃接收至少44架波音飛機,其中大部分是積壓的波音737MAX。
如今,關稅戰(zhàn)的到來讓接收飛機再次按下了暫停鍵,而且不知何時才能恢復。以波音飛機上億目錄價格來計算,這代表著幾十億的營收缺口與幾十架飛機的額外庫存積壓。這些飛機大部分停在西雅圖工廠的機坪上,如果中國航司暫不接收,這些飛機就只能滯留庫房或尋找其它買家。過去幾年的經(jīng)驗表明,波音想要重新為滯銷飛機找到買家并非易事,往往需要折價出售或改裝規(guī)格,這些都是額外成本。
更讓波音欲哭無淚的是,在2023年底好不容易恢復交付看到了重新回到中國市場的曙光,卻因為關稅戰(zhàn)又一次關上了大門,并且一條縫隙都沒。2018年時波音飛機在中國民航機隊占據(jù)半壁江山,到2025年就只有40%,這還是基于波音飛機在中國有著極為龐大的存量基礎上。如果以2024年新引進飛機來計算,波音在中國市場的滲透率僅有26%。
而一旦關稅戰(zhàn)持續(xù)下去,讓停止購買與接收變得長期化,波音將面臨在中國市場份額持續(xù)流失的局面,甚至市場占有率降低到僅有個位數(shù)也不是沒可能。因為航空公司最看重機型運營的可持續(xù)性和供應的可靠性,如果波音飛機因為政治因素在中國的不確定性增加,航司勢必會重新評估未來采購策略,并調整機隊結構永久性降低波音比例,那么波音在過去數(shù)十年與中國航司建立的合作關系也將逐漸“歸零”。
資料圖:波音官網(wǎng)
當然,波音的麻煩不僅僅在于中國市場經(jīng)濟政治雙重因素下的決然分手,波音引以為傲的全球供應鏈同樣面對著巨大的麻煩。
要制造一架飛機,涉及到幾百萬個零件、上萬家一到三級供應商以及幾十個國家。而飛機制造這事又是木桶效應的最佳詮釋:哪怕你有其他上百萬個零部件,但是缺少幾個哪怕不是那么重要的零部件,你這飛機依然沒法造完。
就算依靠庫存以及多家供應商備份以避免單一供應商出問題產(chǎn)生影響,但我們要意識到,現(xiàn)有航空供應鏈早已在新冠疫情和俄烏戰(zhàn)爭的沖擊之下千瘡百孔,如今再疊加關稅戰(zhàn)的沖擊,那自然是好不了。
飛機所需的部件不僅僅只有大梁、發(fā)動機、起落架這種大件,還有緊固件之類不起眼的小東西。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由于關稅戰(zhàn)與供應鏈困境,大幅拉長了交貨周期,使得波音交付能力受到嚴重影響。
航空制造這樣高度全球化的產(chǎn)業(yè),脆弱地依賴于國際政治經(jīng)濟環(huán)境的穩(wěn)定。一旦大國之間出現(xiàn)沖突,昔日你中有我的合作鏈條隨時可能斷裂,并隨之付出慘痛代價。
對百年波音來說,歷史上也遇到過困難局面,也總能過去,但是這一窗口期卻給了新入局的競爭者極好的機會。中國航司暫停進口波音飛機的同時,商飛正在悄悄崛起并填補波音留下的空間。2025年,商飛計劃將C919的產(chǎn)能提升到年產(chǎn)75架的水平,以面對未來的挑戰(zhàn)并加快交付速度。
當然產(chǎn)能并不代表產(chǎn)量,更不代表交付數(shù)量,C919要替代波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是未來可期。但是空客就不一樣了,是現(xiàn)在。
在窄體機市場,空客A320系列本就占據(jù)領先地位,如今失去中國市場的波音737系列將更難以與其抗衡,未來全球訂單版圖中A320系列的占比將進一步提高。在寬體機市場,中國航司近年來偏好空客A350等機型,波音的777X項目在適航認證遇到困難之際也缺少來自中國的訂單。如果局勢無法扭轉,到2030年前后,空客有可能在全球干線飛機市場中占據(jù)過半的絕對份額,而波音被壓縮到三分之一左右,其余被中國商飛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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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 李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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