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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問：增進民眾福祉還是加深民眾疾苦？

美國《獨立宣言》稱“我們堅信人人生而平等的真理，人人擁有造物主賜予不可讓與的生存、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權利”。林肯總統(tǒng)把《獨立宣言》精神當作“判斷國家政策和實踐的道德準則”?？梢姡绹言鲞M民眾福祉作為其民主制度存在的基礎。那么，美國民主下的美國現(xiàn)實與人民的愿望是否相符？美國民主是增進了民眾福祉，還是加深了民眾疾苦？

3.1 民眾生活每況愈下

如今的美國民主是否保障了美國人的生存、生活、教育等基本權利呢？2020年針對163個國家的一項報告顯示，近十年“社會發(fā)展指數(shù)”僅有美國等三個國家出現(xiàn)了下滑，且美國總體指數(shù)下降最多，其中主要包括人身安全、健康和幼兒至12歲的教育。

基本生存權得不到保障。自1990年來，美國貧困人口一直保持在3000萬人以上，貧困率在10%以上。美國農業(yè)部的數(shù)據(jù)顯示，2020年美國有10.5%的家庭、3830萬人面臨饑餓問題，更有14.8%的有孩家庭、610萬兒童面臨饑餓問題。另一份報告表明，截至2020年底，有超過5000萬美國人面臨食物不足問題，該數(shù)字相比2019年增加了近50%。美國參議員伯尼·桑德斯曾撰文感嘆，“貧窮在美國已經成為一種死亡判決……全國各地的家庭都在擔心如何養(yǎng)活他們的孩子。”

許多民眾無家可歸。據(jù)統(tǒng)計，在2020年至少有58萬美國人民無家可歸，超過22萬人露宿街頭。近八年來，美國露宿街頭的人民數(shù)量年年走高。據(jù)預測，2023年全美無家可歸者人數(shù)將達到驚人的116.8萬，超過疫情前的2倍。失業(yè)貧窮、家庭暴力、毒品濫用是造成無家可歸的直接原因。為此，《洛杉磯時報》問了一個振聾發(fā)聵的問題：“這里有那么多財富，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人無家可歸？”

貧困人口居高不下，教育權的差距也越來越大。2020年的一項研究表明，2015年美國前1%學區(qū)的學校開銷與全國學區(qū)平均值之間的差距比2000年擴大了32%，這意味著富人的教育資源不僅遠遠好于普通人，且差距還在不斷增大。當問及2050年美國經濟、政治、醫(yī)保、公共教育、貧富差距、居住條件、恐襲威脅等多項社會問題的前景時，每項均有超過半數(shù)的美國人感到悲觀。這一切，正如托克維爾在《論美國的民主》中曾擔憂的：“美國社會的表面涂了一層民主的漆皮。”

3.2 中產階級的悲歌

多數(shù)美國人以中產階級自居且為此自豪，也常常愿意相信美國是以中產階級為主且相對平等的社會。

然而，《鄉(xiāng)下人的悲歌》一書出版，美國中產階級日益窘迫的處境受到越來越多的注意。研究顯示，美國中產階級生活越來越艱難，中等收入階層占總人口比例從1971年的61%縮小到了2019年的51%，同時期低收入階層卻從25%升至29%；此外，2016年美國家庭財富的中位數(shù)甚至還不如1998年。這說明美國中產階級不僅比例縮水，而且“美國家庭財富近20年都沒有增加”。

美國總統(tǒng)喜歡將“中產階級”掛在嘴邊，奧巴馬說過“中產階級更好，美國就最好”、特朗普承諾“中產階級巨額減稅”、拜登號稱制定“為中產階級的外交政策”。然而，布魯金斯學會撰文提到，多年來美國中產階級“收入幾乎沒漲”、時間也更加緊張，“不僅要工作、照顧家人小孩、參加志愿活動等，結婚率的下跌也導致了單親家庭的激增”。童年、婚姻、就業(yè)、育孩等多重原因使得越來越多的美國人，尤其中產階級白人，走向了自殺、酗酒和吸毒之路，于是因陷入絕望而走向死亡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年輕化。

3.3  1% > 90%

一百多年前，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布蘭代斯曾說：“這個國家要么擁有民主，要么財富集中在少數(shù)人手中，二者只能取其一?！泵绹裰餮葸M到現(xiàn)在，是否真規(guī)避了布蘭代斯的警告？

最富有的1%所擁有的財富占所有美國人財富的比例，從1989年的23.6%上升到了2021年上半年的32.3%。據(jù)美聯(lián)儲數(shù)據(jù)，截至2021年第二季度，最富有1%的美國人掌握約43.27萬億美元的財富，超過底層90%的美國人財富（40.28萬億美元），更是最底層50%的美國人財富（3.03萬億美元）的14.3倍。美國的低利率政策也給那些擁有股票和投資的人帶來了更多優(yōu)勢。截至2021年二季度，最富有的10%的美國人擁有美國約89%的公司股票和公募基金，美國最底層的50%家庭僅持有大約0.6%。

1975至2020年，假定財富分配結構不變與實際財富分配結構比較，兩者的差別相當于最富有1%的美國人從底層90%的美國人手里賺取了“驚人”的50萬億美元。斯蒂格利茨更指出，美國1%的人掌握40%的財富，幾乎所有的美國議員在任時都屬于1%的成員，依賴1%的錢連任，為1%的人服務，甚至離任時再靠1%的賞賜?！督洕鷮W人》指出，“不平等的提升帶來資源的集中…財富的集中帶來權力的集中…直至導致災難”。

四問：捍衛(wèi)自由還是妨害自由？

美國熱愛標榜美國民主捍衛(wèi)自由，也自稱“自由的榜樣和希望的燈塔”?！丢毩⑿浴泛兔绹鴳椃槊裰骱葱l(wèi)自由奠定了基礎，婦女和少數(shù)族裔權利運動鼓舞了弱勢群體對自由的追求。隨著世界政治、經濟、科技的發(fā)展，尤其21世紀以來，許多情況發(fā)生了變化，如今的美國民主是在捍衛(wèi)自由還是妨害自由？

4.1 “超載的個人自由”

政治學家塞繆爾·亨廷頓曾警告“民主超載”的危險性，當太多的利益團體向國家提出過多的要求時，可能導致民主幻滅——在不斷增加的承諾中國家難以為繼，由此可能造成暴民統(tǒng)治。這正在當前美國發(fā)生。

新冠疫情以來，美國爆發(fā)了“口罩自由戰(zhàn)爭”。相當一部分美國人認為不戴口罩是個人自由，與反對居家令、反對疫苗等思潮等一道形成了“新冠文化戰(zhàn)爭”?？谡?、居家令和疫苗對大部分國家而言，都是防疫的基本需求。但對美國卻未必。CNN認為，這場牽扯精力、浪費資源的文化戰(zhàn)爭正在殺死美國人。

其實，《獨立宣言》中保障“自由”（Liberty）的權利，與部分人聲稱要保護不戴口罩的“自由”（Freedom）并不是一回事。前者是在系統(tǒng)性規(guī)則的基礎上負責、有序地行使自由的權利；而后者的涵義較廣，更多指向奴役的反義詞、心理或人身不受拘束等。這不該包含導致其他人生病甚至死亡的“自由”，況且科學也并不支持這種“超載自由”：2020年8月針對200個國家和地區(qū)的一項研究表明，口罩作為常規(guī)配置或政府建議佩戴口罩的地區(qū)，每周新增死亡率僅為其他地區(qū)的四分之一。

然而，美國領導人卻在煽動著這場“戰(zhàn)爭”。特朗普在任時期先稱支持佩戴口罩，自己卻很少佩戴；甚至還在自己確診前不久，公開嘲笑過后來當選的拜登總是戴著口罩。特朗普還多次發(fā)聲反對多州居家令等限制措施，發(fā)推特聲稱“解放密歇根”、“解放弗吉尼亞”、“解放明尼蘇達”，引致一些支持者認為這是“武裝沖突”的信號，不少美國人甚至持槍走上街頭抗議。

當前這種“超載自由”導致的文化戰(zhàn)爭，“耽誤了美國的防疫”。對于這樣的“自由”，紐約大學一名教授寫道：“直白地講，病房里難談自由，墓地里沒有自由。”

4.2 “這就是生活”

自2020年初新冠疫情開始蔓延，時任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在公開場合一直在淡化疫情的危險性和嚴重性，且多次聲稱病毒很快就會“消失”，但他后來承認自己早在月就清楚病毒的“致命”，為了“減少恐慌”，“可能”誤導了公眾。

對此，《國家》雜志刊文“特朗普撒謊，美國人死亡”，稱如果特朗普早執(zhí)行社交距離等緊急措施，本可以避免數(shù)萬美國人的死亡。然而，2020年3月，面對記者提問：“無癥狀的職業(yè)運動員可以很快接受（核酸）檢測，但普通人卻要大排長隊甚至排不到，是不是有權有勢的人就可以‘插隊’？”，特朗普回答：“或許這就是生活?！?

特朗普在2020年10月感染新冠、治療后即將出院時發(fā)推特說治療手段“非常棒”，呼吁“不用害怕”，然而《時代周刊》指出，美國的醫(yī)療系統(tǒng)導致普通人的治療體驗與總統(tǒng)十分不同：一是總統(tǒng)當時接受的治療手段，普通民眾很難獲得；二是近3000萬沒有醫(yī)保的美國人須花費3.4至4.5萬美元（不同年齡段的中位數(shù)）來治療新冠，即便有醫(yī)保的人也要支付1000美元以上，而40%的美國成年人稱無法承受400美元的緊急醫(yī)療開銷；三是彼時新冠檢測跟不上，有些地區(qū)的民眾甚至需要等待數(shù)天或數(shù)周才能確認自己是否感染，不少人還意外收到本應免費的新冠檢測賬單。

疫苗接種的步伐也印證了這種社會不公。比如接種初期，賓夕法尼亞州費城接種疫苗的人群中非裔人口僅占12%，而其在費城總人口占比為44%；佛羅里達州戴德縣這兩個比例分別為7%和17%；紐約為11%和24%。貧富差距也扮演了不可忽視的角色，比如根據(jù)2021年3月的數(shù)據(jù)，紐約市平均收入越高的區(qū)域疫苗接種率越高，其中平均收入最高的曼哈頓與最低的布朗克斯疫苗接種率也分別為最高和最低，為31%和20%，差距達到了11個百分點。

4.3 虛偽的言論自由

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保護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后者更被稱作美國民主的兩大支柱之一，但是實踐中一個嚴重的問題卻是虛假信息的傳播難以治理。

美國總統(tǒng)大選期間的虛假信息首當其沖。2015至2016年，候選人在政治廣告上總共花費了42.2億美元，其中網(wǎng)絡廣告占到了2%至3%；到了2019至2020年，這項花費達到了68.9億美元，網(wǎng)絡廣告爆炸式增至18%。特朗普競選團隊的布拉德·帕斯卡爾曾表示，他們在臉書上競選活動的效率比對手高出100到200倍。關鍵在于，不僅第一修正案保護言論自由，社交媒體如臉書也不會核查政治廣告的真實性，于是放任了誤導性內容的存在；此外，臉書針對個人信息和興趣可 “精準投放”政治廣告，既可強化偏見，也可“壓制選民”，堪稱“個性化的謊言”。

因此，虛假信息和社交媒體在政治中就擁有了很大的發(fā)揮空間。例如，通過算法，社交媒體可以放大仇恨和極端情緒。《福布斯》網(wǎng)站稱，社交媒體使得美國政治更加分裂。一項調查顯示，64%的美國人認為社交媒體對美國走向有負面作用，其中第一大原因就是虛假信息。密歇根大學的一名法學教授寫道：“曾經保護弱者的第一修正案……如今正在為專制者、種族主義者、厭女主義者、納粹、三K黨、色情業(yè)者、集團公司收買選舉而服務?！?